🐳伶蟒。

关于我

我对阳光的认知局限在一扇小小的窗户里。

  今天东方仗助早早就起了床。他比阳光更早去刷牙,洗脸,将牛奶热好,像每一个平淡的早晨。在打开收音机之前他犹豫了一下,但最终还是按下了开关,却跳过了杜王町电台,调到一个普通的音乐频道。此时此刻还是5:40,优雅的女声让仗助想起那位远去的幽灵小姐。他有些怀念的笑了笑,将鸡蛋打在平底锅的中央。

  虽然已经是高三最关键的时候,但是今天不必上学。早饭后的空闲时间他选择出门跑步,这是他和承太郎先生确定关系后养成的习惯。他想起那几个慵懒的上午,他的承太郎先生连拖带哄的把他从被窝里挖出来拎到街上,城市像沉睡的蛹。没睡醒的眼睛看东西还带着重影,脑袋时不时磕到高大的恋人。这样一来承太郎先生就会发出无奈而难得的笑,然后主动握住他的手,免得半梦半醒的人不小心摔跤。

  仗助将毛巾搭在颈间,出门时瞥见挂在墙上的合影,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。

  他知道空条承太郎很爱他,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到了同等的给予。

  承太郎先生记得他的生日,知道他的喜好,甚至那点埋藏在心底的小愿望都会被他发觉,然后变成亮晶晶的现实展示在东方仗助的面前。上次生日,承太郎送给他一对异色的耳钉,其中一个是璀璨的蓝宝石,是仗助一直趴在商店玻璃柜上眼巴巴的那一个,另一个看起来是翡翠,被做成了配对的款式。仗助有些疑惑的看向身边的成年人,对方的表情有些柔和下来,抬手揉了揉仗助的小脑袋。

  “我和你一起戴。”

  而他自己都做过些什么呢?仗助一边晨跑一边想。他总记不清那些关键的日子,上次承太郎先生的生日还是亿泰的提醒的他,等他急急忙忙跑到杜王大酒店时,承太郎却已经离开了房间,去了哪儿呢?仗助焦急又愧疚的奔跑在小镇的边边角角,哪儿都没有。最终他泄气的蹲在海边吹风,忽然听见身后有熟悉的脚步声——这声音深深印在他脑海,无论在海岸的沙滩还是在大理石的地面,仗助总能瞬间反映过来,闪烁的眼睛兴奋的转去寻找。果不其然,承太郎高大的身影在夕阳下缓缓拉长,最终到达他身边。

  “承太郎先生——”

  “真是够了。你让我好找。”

  原来承太郎去了酒店会议厅,今天是学术交流会。会议厅?仗助埋在他怀中闷闷地想。那是他进不去的地方。

  那晚回去的时候,两人在圣日耳曼买了个洒满糖霜的小蛋糕。半夜时仗助在杜王大酒店的床上喘息着说出那句生日快乐。

  想到这儿仗助有些羞赧的红了脸颊,他用毛巾擦去额角的汗水,太阳出来了。

 

  十点的时候他去了露伴的家。

  性格古怪的漫画家第一次没对他的到来表示厌恶。他从房间里拿出一套崭新的黑色西装,这是仗助在他这里约的设计稿,他顺便给高中生直接订做了成品。

  “回去再试,不许在我家脱衣服。”

  “哎,可是我忍不住了嘛,只试穿一下外套总可以吧?”

  “随你了……快点,不然下午要来不及了。”

  仗助没等他说完便捧着西装外套跑到穿衣镜前,改造夸张的黑色学兰被脱下,露出白净结实的青年身躯。那些吻痕与齿印已经彻底淡去了,星星胎记孤零零的睡在后颈。

  他将西装外套小心的穿好,生怕弄出褶皱。左转右转看了许久,相当合身也相当帅气,只是有点严肃过了头。不过他很满意。

  拿到崭新的西装后仗助离开了岸边家。漫画家说的对,快来不及了。这样想着他加快脚步,阳光窸窸窣窣的从树叶间隙掉落。

  仗助难得穿上了衬衫。他有点不适应这种保守而严肃的感觉,这让他有些心慌。然后他换上西装,系扣子的时候他想起那双帮他抚平衣褶的手。承太郎先生还没见过他穿西装的样子吧?在此之前他也的确没穿过这种衣服。对于定制西装的事,他好像询问过承太郎先生的意见。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?

  “留到婚礼再穿也不迟。”

  他好像是这样回答的。

  已经十一点了。仗助从冰箱里随便摸了个三明治解决了午饭,然后坐在镜子前认真的整理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发型。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了车声,最终那声音在门外定格,尖锐的鸣笛声响了两下,催促着刚好准备完毕的年轻人。

  仗助穿上承太郎送给他的新皮鞋。这是上次情人节的礼物。

  他锁好家门坐上那辆轿车。墓地远在郊区。下午两点,东方仗助将参加空条承太郎的葬礼。

  人来人往,哀声低徊。

  仗助看见了康一和亿泰,还有那个外星人,他将头发扎成一束,仗助差点没认出来。那个漫画家站在不远处,从一位女士手里接过一朵白花别在胸口。那个女士看起来有些年迈,她眯起眼睛望向刚刚到来的仗助,慢慢走过来也向他递过白花一朵。

  仗助这才认出这是承太郎先生的母亲。今天他的大脑转的有些慢,或许是起的太早的缘故。

  “请到那里坐吧。”女士声音嘶哑。

  仗助将白花插进胸前的口袋。他看了看女士所指的位置,那里正被浓重的哭声掩埋。不远处石台上的棺中,被白花簇拥的高大男人正在安静的午睡。午睡的习惯是仗助强迫他养成的,为了让他好好休息。他的工作一直很忙,仗助不想看见他顶着黑眼圈的样子。

  看样子有好好遵守规定啊,承太郎先生。仗助将白花轻轻放在他胸前。他不想打扰恋人的安眠。

  仗助听不清神父在说什么。周围的哭声把他淹没,胸口被压迫的喘不过气。身边的亿泰双手掩面,泪水却仍不断地从指缝渗漏出来,把西裤弄湿地一塌糊涂。贺莉女士昏了过去,岸边露伴表情僵硬的低着头,偶尔狠狠蹭一下眼角。后来神父闭上了嘴巴抬起双手,众人才勉强安静下来。

  天鹅绒棺盖上时仗助发了疯似的想要呐喊,他想让他们停下来,可是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,午后的日光亲吻着承太郎的睫毛,将苍白的脸颊映出一点血色。仗助紧紧盯着那狭长的睫毛,等它轻颤着睁开眼睛,问他“自己睡了多久”。睡了多久呢?睡到东方仗助已经穿上西装,只要他睁开眼睛就是一场婚礼。

  他们说好的。承太郎先生从来不会食言。

  可是棺材先一步合上了。

  东方仗助慢慢抬起棺材的一角。他前面是承太郎的一位科研搭档,抬起棺材的动作像从沙滩里挖出海星。他想起承太郎经常在放学后叫仗助一起去捉海星,一直在海边捉到夕阳坠落,结束后两人会去西餐厅吃意面和牛排,承太郎请客,说是给他协助工作的酬劳。

  仗助很久都没去捉过海星了。他想叫醒承太郎让他带着自己再去一次海边,可是现在他只能向前走,身后是浩荡沉默的人群。

  谢宴时他落荒而逃。

  一边奔跑一边压抑哭声几乎让他缺氧,不明所以的路人吃惊的看着这个疯了似的高中生,一时顾不上看手中的报纸。报纸的头条是一行沉重的黑色大字,海洋学博士空条承太郎逝世。可是这和他们没有关系,他们只是玩笑似的看着那个跑过去的不良少年,然后重新将视线回归报纸。

  仗助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终于失声痛哭,精心打理的发型在奔跑中早就乱成一团,被泪水粘在脸颊和眼角。哭泣不是他擅长的事,因为他也想要保护自己强大的恋人,只有足够坚强才能实现这个愿望,偶尔憋不住的委屈会被承太郎先生吻得烟消云散,可是现在没有了亲吻,他想保护的人再也不会回来,无用的泪水肆意把他搅得一团糟。西装已经皱乱,但是婚礼还没到来。

  他也没见过承太郎穿上西装的样子,为此他已经偷偷攒了好久的零花钱,趁他睡着时悄悄测量成年人的尺码,还差一点他的钱就要够买那套他看好已久的西装了。是白色的西装,像他平日的风衣一样帅气又优雅。他会喜欢吗?

  仗助有些疲倦的闭上眼睛,在床上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。世界被太阳和哭声冲刷过后总算安静下来,能让他和承太郎先生单独呆一会。他闭上了眼睛。

 

  梦中是他们的婚礼,两人在玫瑰的簇拥下亲吻。阳光透过了教堂的花窗。

标签:JOJO 承仗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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